铁血不逆+
我的【袁许】文包做好啦，放在超话里了。
【袁许】枪花
【袁许】枪花（第三人视角的袁许）
没完，他还有一个雷。
暴怒的嘶吼声近在咫尺。
至少有二十几个武装叛军在这个坑的附近，找他。冷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享受着人生最后的余温，虽然扫兴地带着硝烟味，但他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来吧。
“Hapa！”
一个黝黑的壮汉踩到大坑边缘，当他发现冷锋的存在顿时狂喜，呐喊一声后便迫不及待朝冷锋冲来。冷锋用最后的力量抓住手雷的拉环——这瞬间，从东边响起一句他熟悉的中国话，急促的两个字。
“卧倒！”
冷锋迅速抱头躺下，翻滚到坑最深处。
紧接着子弹激射的声音从他头顶掠过，冷锋唯一能判断的是这些子弹来自两个方向，叛军来不及反应已经被射成筛子，他没有听到反击的声音。
冷锋冒出个念头，或许他不用牺牲了。
最后一个敌人倒下，冷锋慢慢翻身。
他已经两天没吃饭并不断逃亡，即使是做这么简单的动作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当他转过来，有两道影子落在他身上，随后冒出来影子的主人，站在大坑边缘。
“你没事吧？”站在稍后位置的小个子先开口，望着他笑。关切的话配合着他一笑就露出的酒窝与大白牙给人以不错的第一印象。
“看样子我们没来晚。”小个子身边的男人低头将他扫视一番，此人说话时脸上一直保持着玩味的笑容，第一句甚至不是给他的。第二句才是，“我们是上级派来的支援队伍，任务是保护你安全回到宁静号，兄弟，你还走得动吗？”
“没有问题！”冷锋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噌地爬起来，动作利落如常。他郑重地抬起酸痛的右手举到耳边，“战狼中队——冷锋！”
男人收敛笑容，“老A，三中队袁朗。”
“老A，三中队许三多。”小个子也保持严肃。
相互致礼后，三人相视一笑。
冷锋、袁朗、许三多，都是军中名人，即使这是第一次见面但三人早已对对方久闻大名。冷锋拉住许三多伸出的手借力爬出坑，许三多又马上拿出干粮给他。
冷锋饿得半死也坚持细嚼慢咽，边问袁朗除了他和许三多外还有没有其他支援。袁朗答道：“这里的政府军只允许我们走天上，但我们不知道你的确切位置，只好圈定三个大区域，分成三组来找你。算上我和三多，一共来了六个，这是政府军的最大让步。如果能联系上他们会合，我们回宁静号能走三个来回了。”
冷锋点点头，虽然援兵只有两人，他没有叹气，那是在质疑面前这两个人的实力。在入选战狼中队前，冷锋曾参与过一次红蓝对抗，那时候他隶属于红军，后来嘛……往事不要再提。
袁朗和许三多带来不少装备，冷锋都想不到这两人竟然能在空降的同时带上这些东西，他们身上难道还藏着四只手吗？
冷锋无语地看着许三多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件件装备往他身上放，十分钟就使他重新成为一名富裕的特种兵。光是手雷就有三种，一把主武器两把副武器，子弹成匣加一把军刀。
“还有这个。”许三多将通讯器递给他。
“我试试。”冷锋将所有装备按照自己的习惯重新调整，然后打开通讯器，“测试，能否听到？完毕。”
许三多在两步之外回答，“完毕听到，完毕。”
“完毕？”冷锋忍不住笑了。
“他的代号是完毕。”袁朗又建议他也取一个。
鉴于冷锋不是老A的人，他拥有取名自决权。
冷锋很快有了主意，他要叫冬天。
袁朗被这个取名风格冻得半天说不出话，唯独许三多高兴地赞许他一句好名字，并表示十分羡慕。冷锋能够理解，他听起来就觉得完毕这个名字才像是取着玩一样。得知这名字是别人赠送，冷锋也连忙致以足够的同情。
“那你又叫什么名字呢？”冷锋问旁边的袁朗。
袁朗陷入更长久的沉默。
许三多则噗地笑了出来，露出一口大白牙。
袁朗飞快地开口：“叫我老A。”
许三多没有纠正他，但眼睛已经笑成月牙。
这好像是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
冷锋确信此人代号不是老A，但他选择不戳穿。
检查通讯器状态正常后，三人扛着枪，袁朗示意他由自己和许三多断后，在这片土地待了三个月的冷锋更适合做领路人。冷锋点点头，却指着北方说：“我要往那走。”
袁朗和许三多都是专业人士，他们甚至不需要看指南针，只需要通过头顶的太阳就能推测出方向错误。
宁静号停在海上，海在西边。
“你是不是还饿呢？”许三多以为他饿晕了。
“我还有任务。”冷锋简述了自己的情况。他之所以出现在这片非洲大草原并非是一时兴起或者无聊旅游。冷锋一直在追踪一名军火商，这个人刚刚与本国的叛军完成一笔大交易，卖的不是军火而是图纸。他被发现后不得不逃跑，所有子弹都打光了才会落入那种狼狈的局面，不得不申请支援打算借附近的撤侨船离开。
他坚持了三个月的任务失败，不得不死心。
现在支援来了，可偏偏来的是两个死老A。
于是他熄灭的念头又重新死灰复燃。
“那张图纸很重要。”他拿出线人拍摄的部分资料交给袁朗，“这个任务……”
“我要先通报。”袁朗从冷锋手里拿走图纸看了一会儿，丢下这句话就拿着图纸走开。这片大地不是哪里都有讯号的，得先找高地支开信号器——他爬上了附近一个小土坡。
许三多则留在原地，一脸兴奋地看着冷锋。冷锋的闲适也渐渐变成手足无措。老实讲，很少有人能扛得住许三多这种激烈的目光。他终于忍不住问许三多为什么要盯着他看。
“你上次救人的事在我们那都传开了！单枪匹马能带回那么多人质，你竟然救了那么多的人！”许三多激动地说，“你真的很强，我很佩服你！”
当许三多一激动起来，咬字就很明确。
冷锋微笑着听他夸赞自己，这感觉很奇妙，因为他服役时也常常听到老A的传闻，一群怪人，一群强人。从前他佩服的人竟然也佩服自己，这感觉很好。
不过，当他想要开口谦虚几句时，就被斜刺里杀进来的一句话切断了。
“那是个人英雄主义，不提倡的。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个团队，而你是团队的一员。不要听来一点故事就心潮澎湃要做英雄，你可以做英雄但不是这一种。”袁朗走过来搂着许三多的肩膀，几乎把他按进怀里。
很亲密，但鉴于老A是个以协作闻名的团队，这种亲近是冷锋能理解的。他不做评价，但不得不附和袁朗这句话，朝许三多耸耸肩，点头说：“听你队长的。”
连英雄本人都这样说，许三多自然无法再继续质疑下去。他低垂下头，带着略微失望的表情离开了。
二人同时目送他离去，当他走远才继续说话。
“我很抱歉，刚才的话对你有些冒犯，你是一个伟大的英雄，你做的事我也很钦佩。”袁朗说，“但是我不能让他形成你那次行为值得推崇的观念。他很固执，一根筋。”
冷锋点点头：“我明白。”
“上级同意了，这次我和许三多会全力帮你，不管是截图纸还是做别的事，你可以提出极大权限的要求，但是这次任务的指挥权在我。”
“是！”冷锋终于再次露出笑容。
冷锋没想到说服老A会这么容易，不过在继续行进的途中他察觉到袁朗跃跃欲试的心态便明白自己错了。他还以为自己找到个陷阱，恐怕这坑还是死老A亲自挖的。
小事不提。
冷锋三人遇到了第一个可疑营地。首先，这个营地肯定属于叛军；其次，这附近一座小镇是军火商来谈生意住得最久的地方。不过，这营地里看起来人不少，要找到目标已经不容易，怎么抓住他并做到不惊动人？
在冷锋考虑时，许三多已经摸进营地，一进一出了。他将自己侦察所得线索呈报袁朗，袁朗思考一阵后做出决策——这处营地，可以拿下。
“啊？”冷锋掏了掏耳朵。
他以前一直觉得他们战狼中队挺莽的。
如今可算见到一个更莽的。
亏他还觉得这位三中队队长像正常人。
死老A就是一群疯子，传言没错。
于是冷锋瞧许三多的眼神也变得微妙起来。
……
行动前要测试通讯器。
“分开隐蔽。”袁朗低声说。
“明白。”冷锋离开，走出大概五十米后打开通讯器说话：“冬天测试，冬天测试，有没有听到？完毕。”
“完毕听到！完毕。”“滋滋滋”
“老A听到，完毕。”“滋滋滋”
这两人怎么那么多杂音？冷锋扭头去看，无语地发现完毕和老A居然趴一块。万一被人逮住岂不是一窝端？冷锋本来想开口教训他们，但想想自己被蓝军压着打的曾经，这教育之语就说不出口了。
“注意隐蔽！完毕。”冷锋发出怨言。
“完毕收到，完毕。”许三多一本正经。
袁朗抬起头一秒内在草丛间精准地找到冷锋，对他神经兮兮地一笑。“完毕注意隐蔽，完毕。”袁朗又趴回去了。
许三多向旁边看了眼，也趴好。
冷锋真不明白这短短几秒内一句话有什么意义，但就是平白有种被孤立的错觉。总之是很不爽。
等到黑幕降临，袁朗开始带头移动。按照之前约定的暗号，袁朗在通讯器里说话：“完毕，目标主控室。冬天，目标C点。我，老A，目标D点，现在开始行动，完毕。”
说完这句话，袁朗便从冷锋的视线中消失了。下一个是许三多。他惊讶地张望着四周一无所获，终于再次明白老A的本事。
冷锋没有询问两人的下落，他很快专注下来继续匍匐朝着C点前进。C点是最远的，虽然有深夜的掩护，冷锋也几乎要横穿过这个基地，他必须小心再小心。
许三多侦察后首先确定主控室，有许多机械设备。而军火库位置则存疑，许三多圈出四个点，袁朗锁定最大嫌疑也只排除两个，好在他和冷锋一共两人，可以各自去一处。
这样一来风险直线上升，三人彻底分开行动，任何人被发现都不可能获得帮助。但现在这里的三个人，两个老A一个战狼，不仅是强人同样也对自己充满自信。在袁朗制订计划后冷锋和许三多一样用沉默表达了支持。
冷锋的耳机里一直很安静，不知道袁朗和许三多是不说话还是根本没有把通讯器打开。
当他潜入这个营地，他就立马爬起来了，基地里到处是房屋，帐篷，充斥着各种掩体，他要还爬一路他就是傻子。没想到刚爬起来通讯器跟正好接上线路一样发声了。
“完毕已经到达主控室，请指示下一步行动，完毕。”在深夜，没有干扰的宁静里，许三多的声音显得更加青涩。冷锋刚看见这小子的时候就觉得他不像个兵，可他偏偏那么强。
老A，果然如传言一样是一群表里不一的妖孽。冷锋胡思乱想的时候，通讯器里响起袁朗的声音，“三分钟拿下，清理主控室后再通报，完毕。”
“收到，完毕。”许三多那边又没声了。
今晚没有月亮，是夜袭的最佳环境。冷锋庆幸地调整好戴在脸上的夜视镜，闪过一个出来起夜的人，继续摸黑前进。
三分钟后。
“主控室已经拿下，完毕。”
冷锋觉得这次听到的声音有些沉闷，可他又想不出许三多那张脸如果低沉会是什么模样，索性当自己听错。
袁朗在通讯器里迅速回答：“我已经到达D点，完毕，你检查主控室在控制台找到开启D点库房的开关，我有80％的把握这里就是军火库。听清楚了吗？完毕。”
“收到，完毕。”许三多简略地回答，再次从通讯器里消失。冷锋也重新投入自己的目标，即使袁朗说他有80％的把握，但仍然有20％的意外。两成可能，意味着这并不是小概率事件。
他很久没说话，老实说，也没必要，好像所有该说的话都已经被这两个人讲完了，他再补充什么都是重复和多余。不过冷锋也没什么好不高兴的，三分钟拿下主控室……这还是被他第一眼差点当新兵小孩的许三多战绩，难得能和这么强的队友合作，这种机会或许一辈子只有一次。
毕竟战狼和老A根本是两个机制，要不是因为这次他主动申请救援，他根本不可能与这两个人有任何交集。
何况，这两人说话挺有意思的。
冷锋摸了摸接在嘴边的话筒，勾了勾嘴角。
“我不能确定D点库房的开关是哪个，完毕。”许三多的声音有点紧张。
袁朗的声音倒是如常随意，令人会联想到他叼着烟走路的样子，“拨一个你觉得可能性最大的。”
“拨错了呢？”
“那就拨下一个，直到我告诉你我前方的库房打开了。”袁朗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安慰着他的士兵，“不要紧张，一个个按直到我叫停，你锁住主控室，我拿下军火库，这个基地就等于一个被打断四肢的人。”
浅显易懂的话。
冷锋也来到C点，他插了句嘴：“冬天已经到达C点，完毕。”
“开哪个门我们都赢了，完毕。”袁朗依旧持续与许三多的对话，并不动声色地将冷锋的通报加入其中。他慢条斯理地说话，站在人家重兵把守的军火库附近竟然毫无紧张的情绪。
许三多只沉默了三秒。
或许连两秒都不到。
“完毕收到，完毕。”通讯器再次沉默。
冷锋再一次陷入寂静的困境中。
如果许三多不说话，那么袁朗也不会无端端找个话题。冷锋依稀感觉到这种受到排斥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他在内心天人交战后冒出个怪异的念头——妈的，我也有龙小云呢。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即逝，他很快认为自己居然把袁朗许三多和自己龙小云做对比，真是脑子不清醒。
这又不是一码事。
D点方向突然闹了起来。
通讯器里再次响起袁朗的声音，喘得很急，“D点库房已经打开，完毕守住主控室，冬天——来D点支援！”
冷锋边跑边问：“是正确目标？”
袁朗又不说话了。
但他已经听到枪声，不是从通讯器里——
冷锋加快脚步。
……
当冷锋赶到D点，差点要骂人了。
亏得他一路担心，等跑到D点库房门口却发现大门敞开，门前躺尸一地，袁朗不见踪影。袁朗去哪了？他忙在通讯器里询问，袁朗几分钟都光嚷嚷几句“原地等待”，几分钟后这小子居然在通讯器里说：“军火库已经拿下，完毕！”
完毕两个字被他喊得百转千回的。
俩变态。
冷锋无奈地摇摇头，又笑了，对他完成任务的信心又增加两成——原本是七成。
他走进军火库，和袁朗会合。占领这里只是第一步，还有很多后续。当冷锋走进军火库，发现袁朗居然在处理伤口，腹部位置一大片血。
“你——”
“你关了通讯器吗？”袁朗抢先问道。
“啊？”
“关上。”
“关闭通讯器？”
冷锋一头雾水，不过袁朗看起来严肃，他只好关闭通讯器，然后接着问刚才的问题：“你中枪了？”
“怪我自己，不够小心。”袁朗说。
冷锋无语。
库房外面躺的那十几个可全是荷枪实弹，在近身偷袭时能只中一枪可以说非常厉害了。袁朗的速度很快，消毒，敷药，贴上药用胶布后拿纱布绕了几圈就迅速把衣服往下扯。
“继续行动。”袁朗说。
“那你这伤势……”
“之后再说。”袁朗摆摆手。
“完毕，关闭库房，我和冬天先去找那个军火商。”袁朗对着通讯器说话，一直放缓呼吸，光听他的声音根本听不出这人刚中枪，伤势也是随便处理的。
冷锋好像知道他刚才为什么叫自己关通讯器了。
等他结束通话，冷锋问他：“等下会合的时候他总会知道你中枪的，你又不能瞒一辈子，干嘛这点事都不叫他知道？”
“他要独自守主控室，专心点好，无谓让他替我担心。”袁朗扯着嘴角说，“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好端端？”……变态。
冷锋腹诽。
“走吧，得抓紧时间了。”
袁朗笑眯眯地往外走，但他说得没错，如果不是见到袁朗受伤，冷锋也会在第一时间出去搜索。刚才军火库门前的一场激战枪声震天，就算是晕过去的人也早就应该被吓醒了，不马上找人，也许那军火商会立刻逃走。
“分两头。”袁朗握着枪向东北方向离开。这是营地不是镇子，没有路灯的黑暗环境更适合单独行动。冷锋也朝西南方向走，军火商是一个灰色头发的白人，很好认。
可是当他与袁朗再次碰头的时候，却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所获的情绪。冷锋挣扎着问了一句：“你找到人了吗？”
“那你还会在这看见我吗？”
“……”反驳精准。
袁朗摸着通讯器询问许三多：“完毕，检查主控室监控镜头，有没有人离开这个基地？完毕。”
“我一直看着呢！没有，完毕。”
“那就没办法了。等下我们来主控室跟你会合，完毕。”
袁朗扭头对冷锋说：“走吧。”
没找到军火商，等于这基地是白白攻克。但他并没有责怪冷锋，冷锋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军火商在这处基地，做出攻击决定的是袁朗自己。失误是不能完全避免的，谁也不该因此怨怼战友。
冷锋没有错误。
但他还是有些愧疚，因为袁朗中枪了。
然而袁朗本人倒是不在乎，正如他自己说的，光从外表看他真是好端端的，扛着枪走在前面脚步非常轻快，就差蹦起来了。
主控室外。
“我和冬天已经到达主控室外，完毕。”
许三多一本正经地回答：“收到，完毕。”打开门。袁朗步入主控室，等冷锋进来，就让许三多关门。他则脱了军装，卷起来扔到旁边，猛地坐下，将自己血淋淋的腹部袒露在许三多眼前。
“队长！”许三多慌张地跑到袁朗身边，他伸手碰了一下袁朗的腹部，在即将接触时又迅速收回。他的嘴唇哆哆嗦嗦的，好像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挤不出。
冷锋旁观片刻便受不了这个气氛，他站出来歉疚地说：“对不起，我……”
“我没事啊！”袁朗大声压过了冷锋的声音，看着许三多笑得很开心，“我刚才已经自己处理过了，只剩下一点小问题，我想让你帮忙。”
“队长，我要怎么做？”许三多马上问。
袁朗拆开急救包递过去。
“辛苦你啦，帮我挖子弹吧。”袁朗委屈地瘪着嘴，“我自己干不了这个，我怕疼。”
人格的瞬间转换令冷锋寒毛直竖。
许三多没有质疑没有拒绝，只不过问了一句麻醉怎么办。袁朗笑嘻嘻地说上回我不是叫你去学了医疗急救知识吗？就请许三多同志暂时客串一下凶狠的小护士吧。又是冷锋听不懂的暗语。
冷锋看这里任务都分配完了，好像也没自己的事，干脆去旁边站岗。主控室里有一面墙全挂着监控探头的画面，刚才他和袁朗已经清理过一遍，现在外面安安静静。
他背后也挺安静的。
不是挖子弹吗？冷锋好奇地回头。
原来手术还没开始。
袁朗扯烂几块布条往嘴里塞，咬紧了便对许三多点点头。虽然他嘴上痛快，但袁朗毕竟是一个神经俱全的正常人类，利刃刺入略微愈合的伤口里，将它重新扩大——袁朗闭紧双眼吞了一声喘，更用力咬住那块碎布。
许三多不敢抬头去看袁朗的表情，他听得见袁朗的声音。他很清楚越快挖出子弹就能越快结束这种折磨，更重要的是他抬头看了又有什么用？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他不会这个。
他拿手的似乎是惹人生气。
可是他不想让队长生气，尤其现在。
许三多把镊子消了毒，左手放在袁朗的腹部做好稳定，右手端着镊子仔细地寻找潜入的准确方向。他太专注，以至于当他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人抓住时吓了一跳，本能反击。
受伤的袁朗仍然是袁朗，没有中招，他慵懒地抱怨一句，“许三多，你想弄死我呀？”
“我，我错了——”
袁朗叹了口气，“我抓痛你了？”
许三多不吱声了。
冷锋想是时候自己应伸出友善的援手了，便开口说，“干脆你抓着我吧，你捏他那么紧，不怕影响他工作啊？”
“我没问题。”许三多说。
袁朗闷哼一声。
许三多一声不吭地夹出一颗子弹，问袁朗还有吗。
袁朗笑骂着问他是盼着自己挨几枪？
许三多严肃地说：“我不是。”
袁朗讪讪地说：“我跟你开玩笑呢。”
许三多眦着大白牙说：“我也是。”
袁朗怔了片刻，哈哈大笑：“你学会A人啦？”
“吴哲说我得多跟你开玩笑，他说你喜欢。”
“对，我喜欢。”袁朗看着许三多更乐了。
许三多抿着嘴，边笑边缝合伤口。
转移注意力果然会让人忘记大部分疼痛，就像以前袁朗对他做的一样，很有效。
冷锋沉默地转身面窗：嗨呀，好气呀。
……
主控室位于基地最高建筑的顶层，朝外的一面墙被打掉，镶着防弹级别的落地窗。冷锋看到了一团黑影，在大约两公里外。
冷锋回头确认袁朗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才大声叫他，“袁朗，基地外面来了一支军队！”
许三多比袁朗更快地蹦起来，他冲到窗前，在冷锋的指引下迅速找到了由远及近的那支队伍。他从手臂的口袋里取出一支袖珍单筒望远镜，找这支队伍的旗帜。
“符号很陌生，不是叛军，但也肯定不是政府军！”许三多紧接着报告，“这支队伍配备了M32，马克沁，AT12T火……如何应对？队长。”
“这火力比基地军火库还强。雇佣军？”袁朗这时才起身。
“三多，借我望远镜用用。”冷锋看了一会儿，面色凝重地交还单筒镜，他扭头看着袁朗，“我建议你不要选择伏击他们。”
“你认识的？”袁朗问。
“从前交手过，专业雇佣兵，而且不是杂牌，这些人配合十几年了，不能当普通雇佣兵看待。”冷锋说。
他们再强也只有三个人，何况此行有更重要的任务。
“放心，我又不是杀人狂。”袁朗对许三多说，“咱们去抢台车吧。”
“……我刚才看过监控了，基地北门有。”
“顺便从那撤退。”袁朗下达命令。
冷锋已经习惯跟着这两人走，接近北门看到熟悉的庞大声音他才明白许三多听到“车”这个字的表情怎么那么古怪。原来袁朗指的车是这玩意。
他在上次非洲之旅时毁了好几台的玩意。
“我们抢坦克？”冷锋问。
袁朗理直气壮地点头，停下来给许三多使眼色。许三多答应一声，悄悄接近那台巨大的机械体。
接下来的行动，像是一场表演，许三多单枪匹马展示了单兵该如何夺取一台坦克，而且这台坦克里还坐着俩人。冷锋担心的就是坦克里如果有人怎么办，没想到许三多就是按照坦克有人来处理的。
拆了盖子，两枪。
袁朗迅速冲过去，推开许三多亲自把坦克里头的两具尸体提出来扔远。“行啦。”他左手摸过尸体，只用右手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
许三多愧疚地低下头：“我错了。”
“错什么，长不高又不怪你，该我帮的。”
“不是这个……”
“就是这个。”袁朗又揉揉他，“别认错了。”
“是。”
“那个，冷锋啊。”袁朗没忘记这里还有一人，叫他出发。冷锋直接走过去登车，他放弃插手管这两人的事了，再多嘴他是傻子。
坦克开拔，乘着三人小组跑路。
下一站是个暂时没受到战火侵扰的小镇。可能是因为这里只有老人与小孩，又穷，远离繁华大城市，无论政府军还是叛军都没把目光停留在它身上。
三人将坦克停在一处树林，藏好后步行进入小镇。“这里用的多是斯瓦希里语，尽量别说中文，也别用英语，最好是别说话。”在路上，冷锋提醒他们。
“就光我们这脸，不用开口他们就应该知道我们不是本地的。”袁朗说。
“不要紧，我们脸上都涂了迷彩，不相处太久，他们不会太快发现。”冷锋脸上的迷彩是许三多同志亲自补的，完全复制他本人的造型。冷锋接着说，“而且我们都穿着军装，这些人根本不敢盯我们的脸。”
“你一点都不怕。”许三多羡慕地说。
他羡慕冷锋这种沉稳。
袁朗也有，A人时理直气壮的表情。
唯独他不会。
“你们不练这个？”冷锋略感意外。
许三多羞涩地说：“学过一点，但……”
没机会学以致用。
袁朗说：“我们的行动一般不用跟人打交道。”
坐飞机到目的地，杀人，离开。像救人这种任务，袁朗很少参与，至于许三多则更是头回体验。
“别紧张。”冷锋安慰许三多，“我们就在这里弄点食物，然后我们马上就走。要是你怕被发现，要不就我和袁朗去？”
“我跟你们一起去！”许三多摇摇头，“我不说话，不给你们拖后腿。”
袁朗摘了他的头盔狠狠揉乱他的头毛。
“下次再这么讲话，就给我去375跑俩来回。”
“好啊！”许三多高兴地答应。
袁朗：“……”
冷锋跟着走了几步路才恍然大悟袁朗为什么突然那样说。他并不喜欢听许三多说自己是拖后腿的话。冷锋无奈地摇摇头，这人真别扭，不喜欢听为什么不当面告诉许三多呢？
“冷锋！”袁朗在前头停下，“想什么呢？这里就你会说本地话，你不来带路吗？”
“我来了。”
冷锋抛却无聊的念头，追上去。
三人一起进入这座小镇。
不受打扰的镇子十分贫穷，入眼所见的一切都蒙上灰雾。这镇子里可能没有环卫工，同时连自扫门前雪的人也寥寥无几。冷锋考虑到带来两位没经验人士，先把一条街从头走到尾，尽量对比出最干净的一家杂货铺。
也可能不是杂货铺，但总归是做买卖的。
他们离开那座基地时还是弄到了点当地货币。
冷锋向杂货铺的老板打听最近有没有来外地人，老板看了眼他们身上的军装以及背后扛的枪，回答得十分详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从杂货铺里买了一堆食物，离开后三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冷锋说暂时先别走了，要住在这里。“那个老板说，昨天曾经来过一支叛军队伍，询问这里有没有来过政府军，还问了些其他事。这些人的问题，像是来提前打点的。”
“能让你决定留下的原因不止这个吧？”袁朗的眼睛很尖。
冷锋点头：“我听到一个名字，卡翠娜。那支叛军身边有个白种女人，在那支队伍里很突兀所以老板记忆深刻，他听到这些军人称呼这女人为卡翠娜。军火商身边有一位得力的女秘书就叫这个名字，白人。也许是巧合，但我想就算是巧合也得试试。”
“你说得对。”袁朗同意。
既然冷锋给出了合理的理由，他批准这个支线任务也不难。“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穿的军装和叛军的不一样，如果那个老板察觉到不对向叛军告密该怎么办？”
……
问题在提出时就已经得到解决。
冷锋得意地带他们返回坦克处，找出三件叛军的服装。许三多边换边问他什么时候准备的？他和袁朗都没考虑到。
“我们要常常跟人打交道，随时做好欺骗的准备，这个道具当然是不能缺少的。虽然我当时没想到会遇上卡翠娜，可是跑了一趟叛军基地总得拿点东西。”
许三多说：“我们拿了枪，子弹，还拿了钱。”
“领会精神！”冷锋头疼。
“光换上衣服就有用吗？那老板不会发现这两件衣服不一样？”袁朗只是提问不是质疑，他换衣服也很爽快，没有抵触。
冷锋笑着说：“袁朗，他不是我们！这种细微的差别，只有熟悉军装的我们会觉得它刺眼，可是对于一个平民来说，它们没有不同，都是军装，他们连自己的政府军和叛军都分不清。”
“好的。”袁朗系上扣子，“我学习了。”
接下来他们以落单叛军的身份重新进入小镇。
依然是冷锋带路，租了一个住的地方。几乎与世隔绝却又有少许联系的小镇就这个好处，只要给钱，能省却99％的麻烦。它需要钱，却又不那么守规矩。
一切打点完毕，只要等卡翠娜的队伍再次到来。
大战当前需要的是什么？休息。
尤其是他们才刚刚经历过一次战斗，袁朗负伤。为了避免与小镇居民有过多接触，三人的晚餐则在房间里解决。冷锋租的房子不小，是一户民居的二楼，房主收了钱就带着全家溜出去了，竟然宁肯去朋友家借住也不肯留下。
“白赚个一楼。”冷锋自我安慰。
他可是难得被人嫌弃成这样，就为了他穿的这身皮。吃饭的时候，袁朗的表情不是很好看。他的性格并不爱板着脸，能笑都笑不出来，可见他有多痛。
冷锋唯一能给予的尊重是装没看见。
许三多咬下一口面包，闷闷地嚼了半天。
“我吃完啦。”冷锋很不习惯这样压抑的气氛，他倒宁愿这两人像之前那样忽视他，聊自己的天，而不是现在，一个暗暗忍耐，一个莫名其妙愧疚。
冷锋的手本能伸进口袋，摸了半天想起手机没带。“我去楼下看看有没有电话。”他随口敷衍，趁机从餐厅里溜了出去。
冷锋在一楼搜索没多久就找到一台座机。他努力研究半天，终于成功拨通一个号码。
“喂？”是她标志性的声音，说一个字的话必定要拉长三秒。
冷锋烦躁的心突然冷却了。
他说：“我一定回来见你。”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那我一定等你。”
任何一个外人在这，都会觉得这什么鬼对话。可是他的意思与她的意思，他们都明白。这是专属于他和龙小云的片刻……等等。冷锋放下听筒，“外面好像有动静。”
“你快去看看。”龙小云难得地紧张。
“你就别为我担心了，我不会有事的。”
冷锋忽然就心情大好。
他挂断电话。
冷锋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戒备。但当他看清眼前这一幕，却十分意外。门外等待他的并不是入侵的不速之客。
院子里，袁朗和许三多正面对面站着，许三多背对他，而从他能看到的袁朗表情上推测，这两人好像在吵架。
冷锋发现时，这场争论已经到了尾声，许三多小声嘀咕了一句令袁朗出离愤怒，无比暴怒地大吼了一声：“许三多！”
冷锋都被吓了一跳，他已经习惯看到袁朗笑的样子，就算是板着脸忍耐的时候也不会令人觉得害怕，如此严肃乃至愤怒的表情却是第一次见。他想如果是自己站在那里一定会马上低头道歉，最起码也要做到闭嘴。
可是许三多没有低头没有道歉甚至不闭嘴。
“反正，下次我们换过来，你去主控室。我根本没学习过操作那些机械……”
“那就学！我才是指挥官，你只要服从我的安排！”
“队长，我认为你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你不是在做决定而是在发火，这不是一个理智的命令，所以你应该先冷静下来再重新思考你刚才说的安排……”许三多说个不停。
冷锋以为他该挨打了。
不是说特种部队就可以体罚了，但刺激一个暴怒的人，他真不怕自己的队长失去理智动手？还是他觉得自己动手打得过袁朗？他这么大胆到底有什么依仗？
“小顽固。”袁朗明明应当气急，却突然笑了，笑出声。他把腰带折叠起来，在许三多歪戴的头盔上狠狠砸了一下——冷锋想，能砸痛就有鬼了。袁朗的声音笑到变调，“我命令你现在回去睡觉！明天早上来找我报到，那时候我再治你顶撞上级的罪。”
“可，可是……”许三多咧着嘴，回答的话讲得磕磕巴巴，“我不困，我想要跟你讲清楚这件事——”
“别。”袁朗举起双手，“我跟你着不起这急，我今晚愿意向你认输。就今晚，八个小时内，我承认你说得对。但你答应我现在必须回去睡觉。”
“我……”
“这是命令。”袁朗板起脸。
许三多犹犹豫豫地低下头，用并不犹豫的声音大声答应：“是！”言不由衷地返回他的房间。
冷锋看够了才从角落里走出来。
“你们刚才在争执什么？”
他无法想象许三多这种士兵竟然会反驳上级，尤其这上级还是袁朗。更加令他不解的是这两人的相处。真是有趣！在他的军旅生涯里不是没见过上下级因矛盾而争论，可吵到笑起来的却是少见。
这使他不禁怀疑起这两人是否真的在争吵。
“没有争执。”袁朗说。
冷锋狐疑地看着他。
“我回去休息。”袁朗转身上了二楼。
……
冷锋在凌晨五点醒来。
这算是有个好觉了。他没有贪恋被窝的温暖，一睁开眼睛就马上起身，下床，穿衣服。刚扣上扣子，楼下又嚷嚷起来。
袁朗和许三多肯定压低了声音，但是以冷锋的耳力而言，这样的分贝绝对称得上噪音。
他好奇地走出去，站在走廊往下看。
“你昨天已经答应了！”许三多喊着。
“我没答应，我只是承认你对。”
“这不是一回事吗？”
“谁说是一回事？我昨天说了，八个小时内承认你对，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袁朗噙着得意的笑容，宛如一只成功偷腥的狐狸。
许三多气得咬牙，憋着气一脸控诉。
“行啦。”袁朗上前一步勾住许三多的肩膀，把他往怀里带，委屈兮兮地往上一指，“冷锋在这呢，你要下我面子？那我多丢脸啊，人家一看，哎，你这队长没有威严，你的士兵都不听你的。”
“不是。”
许三多依旧瘪着嘴，倒没再挣扎了。
冷锋手握着走廊的栏杆，仰着头看远处血红色的云，深深叹一口气。找着那个军火商，能做到的话，一定要先把他打一顿才行了。
“队长，你先放开我。”许三多说。
袁朗一脸疑惑，“你要干嘛？”
“跑步。”许三多说，“好几天没训练，难得有机会，我要出去跑一万米。”
袁朗刚松手又赶紧把这祖宗抓回来。
“你当这是军营啊？还训练？跑一万米？”袁朗挟持着自己的士兵，敦敦教诲，循循善诱，“你现在是扮演一名叛军！哪个叛军有这么勤快，大清早出去跑一万米？”
“那我怎么办？”
“跟我在这待着。”
“可是训练……”
“练，对练，我陪你，好吧？”
许三多突然又说不要了。
“我陪你对练还不好？”袁朗走近一步，一张脸几乎要贴在许三多的脸上。冷锋忽然想起自己刚进特种部队时，看不惯他的上级也是用这种距离与他说话。不过那个人脸上可不像袁朗这样挂着笑。
当时他的战友说，这个距离，不是要打架就是要接吻，冷锋当时确实想一拳头揍在那人脸上。可是袁朗会一拳揍许三多吗？许三多呢？他想不出来这两人打成一团的模样。
在冷锋回过神时，袁朗拉着许三多上到了二楼。为了预备长跑，许三多连绑腿都上了，这造型可松不开手脚。等他们上楼，冷锋才正式与两位道了一声早。
“干嘛？”
“不训练了，改吃早饭。”
各自分别，冷锋回房间去继续叠被子。
不过，被子叠好了，冷锋又想起刚才袁朗说的话。他们现在是扮演叛军——叛军会在起床后把被子叠得这么漂亮吗？
冷锋不由得纠结他是否该把被子重新扯开。
但是……
这豆腐块叠得真好看啊。
长久的训练令他无法亲手毁灭这个艺术品。纠结半天，冷锋扭头出门。谁还跑他房间里检查被子看他这个叛军当得合不合格吗？谁也不能毁了他的豆腐块！
当然犯错这事也得是集体干，冷锋没忘记跑袁朗和许三多的房间进去检查一番，果然这俩的被褥也都叠得整整齐齐，平四方，侧八角，苍蝇飞上去劈叉，蚊子飞上去打滑。
冷锋会心一笑。
果然都一个毛病。
冷锋下楼，许三多递给他两个鸡蛋。
他快速剥壳，两口吃完。也幸好他这么迅速，刚吃完，外面突然响起一串枪声。出事了！袁朗和许三多同时往枪声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对方。无需多言，两人飞速地向楼上窜去。距离楼梯更近的冷锋当然更快，他冲进房间飞快地拎上枪和子弹，跑出来直接下楼。
三人在院子里集合，完成备战状态。
“目标枪声方向，不惊动敌军，分散行动，现在出发！”发布命令后，袁朗第一个冲出院子，然后是许三多，最后是冷锋。
当冷锋跑出去，果然那两人又消失了。
习惯就好了。
冷锋淡定地朝前方摸进，在安全距离停止。“冬天到达目标附近，完毕。”通讯器里传来袁朗的声音。
“老A收到，请原地待命，完毕。”
“冬天收到，完毕。”
冷锋观察前方情况，看了一会明白了。前方已经形成一个战区，应当是叛军打算进镇时，与不知为何来到附近的政府军遭遇，于是打了起来。
叛军的数量明显更多，反而被政府军压着打。
奇怪。
通讯器里沙沙响了几声后，许三多的声音响起： “报告，我侦察到这支叛军队伍的指挥官让人悄悄打旗语，他们想撤退，完毕。”
袁朗沉稳地说：“收到，我看到叛军里好像有个保护圈，你从你的方向看看怎么回事，完毕。”
许三多说了声收到，沉默三秒后回答，“这个保护圈里有个人，但是被紧紧围在中间，我看不到他的脸。不过保护圈外有个白人，女的。”
“卡翠娜！”冷锋狂喜，“保护圈里一定是拉贝尔！”拉贝尔正是那位军火商的姓氏。
“他们的指挥官已经分出一支小队，和保护圈一起带着那个女白人和，嗯，拉贝尔一起从后方撤离了。”许三多犹豫一秒，选择沿袭了冷锋的说法。
“完毕，你去跟踪，冬天跟我到T点集合。”
“完毕收到，完毕。”
“冬天收到，完毕。”
……
T点就是坦克的藏匿处。
冷锋赶到时，袁朗已经爬上坦克。他跟着进去，忍不住说：“我以为你会叫我去，或者你们两个人一块去。”
“快速跟踪只需要一个人，我们没有时间集合。他在侦察这方面比你更加专业。”袁朗驾驶着坦克，不断向通讯器里询问许三多的位置，调整自己的方向。
“我以为你们不能分开。”
“我们只是暂时分开。”袁朗第二十九次凑近通讯器，“完毕，报告你的位置。”
“报告，X2046，Y31799，完毕。”
袁朗静静转动方向盘。
冷锋问：“你不担心他？”
“担心什么？你不知道他有多强。”
“我知道，但是这不妨碍你担心他。”
“……”
“这才十五分钟，你问几遍他的位置了？我们距离他30秒前报告的坐标还差八公里，你就叫他更新坐标？”冷锋好笑地扭头看他，“你怕敌军折返？”
袁朗自知理亏，此时便装聋作哑。
“完毕，报……算了没事，我们马上就来接你。”
冷锋抱着手臂大笑。
笑完，他擦了擦眼角说：“不过你这个兵是挺厉害的，跟人跟了十公里，他怎么回事，抢了别人的车吗？不对，要是开车应该早就被发现了，他真是徒步跟的？”
“我说了，他很强，非同一般的强。”谈到许三多，袁朗就忍不住露出笑容。冷锋称赞许三多，袁朗只感到与有荣焉。
最终，坦克在X2059，Y31813点接到了许三多。没有意外。许三多匆匆爬进坦克，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他们向西北方向进发了，我们现在大概差他们三公里左右。”
从袁朗叫他停止起，许三多就一直在计算。
冷锋忽然笑了起来。
“你的兵是很不错。”
“我早说了。”
二人都笑起来，许三多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不知所措的时候，那就找队长，许三多扯了扯袁朗的衣服，问他：“我说错话了？”
袁朗把左手架在他肩上，一脸严肃：“不许认错。”
许三多真的要被他搅糊涂了。
“我……”
袁朗把他肩膀往下一按：“休你的息。”
许三多被强制性盖上了眼，被袁朗的大手蒙了几分钟，居然真的打了个哈欠。他边打哈欠边说这不对，边说着这不对边起不来。
冷锋真觉得他有趣。
不，不止是他。
袁朗和许三多，这俩都有趣。
坦克继续前进，这是很新鲜的体验，冷锋还是第一次驾驶着敌军的坦克，穿着敌军的军装，去追击敌军。后者很容易做到，前者才是真正的难得体验。
向西北方向追击了一段距离，远方，可以看到一座堡垒。冷锋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了拉贝尔的脸。“没错！”他狠狠一拳头砸在坦克上，“就是他！”这张脸他绝对不会忘记。
袁朗面无表情地低头整理装备，重新换回自己的衣服。他转头把许三多唤醒，凑过去轻声在许三多的耳边叫他的名字。
“唔……队长？”
许三多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
“准备作战。”
“是！”四个字像是机器开关一样迅速把许三多的瞌睡催得无影无踪。他和冷锋也迅速换回军装，接下来将是非常艰苦的一役，当然要把一切准备做到最完美。
就算是穿习惯的衣服这个细节也没人会忽略。
拉贝尔藏身的营地应当是叛军的主要基地。
他在望远镜中现身一次，就进入堡垒。
袁朗并未冒昧地选择潜入，他将坦克停在距离堡垒很远的地方，三人散开，先绕着这个基地打探。这不是无用功，许三多马上在通讯器里报告他找到一个地道出口。
冷锋提议从这里进入。
但是许三多尝试打开出口后，迅速报告这条地道里有很多游荡的叛军。如果在地道发生战斗，一定会惊动堡垒里的人。拉贝尔跑了不要紧，被人两头堵才是要完蛋。
袁朗很快有了决定：“我们可以选择从这条地道逃走，这个出口距离坦克的藏匿处很近。”
潜入，带走拉贝尔的图纸，从地道逃走。
简单易记。
真正实施起来当然不会这么简单，首先第一条，他们现在才找到地道的出口，那么地道的入口在哪里？想要从这条路撤离，连入口都不知道在哪，怎么撤？
“先潜入，找到地道入口再行动。”
袁朗咬咬牙，扔给冷锋一个游戏机似的金属仪器。
冷锋拿到手就认出它是用来找地下空间的。
“你们还带了这个？”
“带得不多，就两个，有备无患。”袁朗问冷锋，“做过单兵潜入吗？”
冷锋：“……”
“你肯定有经验。”袁朗对许三多说，“仪器只有两个，我们比较合拍，等下你跟着我行动。”
许三多肃然：“是！”
冷锋怀着打爆拉贝尔的决心与二人分别。进入深夜，大概在晚上九点左右，通讯器里袁朗发出命令——本质是通知冷锋这个单兵：“开始行动，完毕。”
“冬天收到，完毕。”冷锋握着枪潜入夜色中。
夜晚潜入是每一个加入特种部队的士兵都学习过的技能，这不分战狼或老A，以完成任务并不惊动敌人为基础要求。被敌人察觉了，这就不叫潜入。
作为战狼的优秀士兵，冷锋在这项考核也拿过几次满分，他相信另外两人也绝对不会比自己差。他根本没必要担心他们，专心致志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但是这两人的速度也比他预想的快多了。
“已找到撤退点，完毕。”许三多的声音。
冷锋舒了口气，还好他也没给战狼丢人。
“已找到堡垒入口，X151，Y097，请速来会合，完毕。”
三人在堡垒入口处会合，袁朗摘下通讯器。
冷锋疑惑地问为什么。
“接下来我们三个人一起行动，没必要再用通讯器联系，我们等下要走的路，不是堡垒就是地道，这种环境下稍微开口就是回声，用通讯器还不如直接说话。”
冷锋抬头看了看堡垒的形状，同意。
他和许三多也各自摘下通讯器。
……
堡垒入口指它的大门，现在关闭并上锁。特种部队里学过至少十种快速开门的方法，但三人都不打算从门这里大摇大摆地进入。
他们的目标是堡垒外墙上九米高的窗户。
许三多轻松爬上去，拿出器械开始破窗。
许三多去开窗的时候，冷锋踩在台阶上，边等待边问袁朗：“你们不是来接我回宁静号的吗？怎么身上带这么多根本用不上的东西？”
救人需要勘察地下空间吗？救人需要携带开锁仪器吗？救人只需要带上枪和足够的子弹，最多拎一个急救包。
“现在不就用上了？”袁朗笑，他仰头看着许三多劳碌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嘴角，“按照规定需要携带的装备，他每一次都会带上，每一次都说有备无患。这下真的有备无患了。”
冷锋说：“考虑周全，难怪你喜欢他。”
袁朗突然扭头看他一眼。
冷锋不由得愣住，问袁朗：“我说错了？”
“没有。”
袁朗重新露出笑容：“我，挺喜欢他的。”
“是，我现在也喜欢他了。”冷锋附和。
袁朗笑着摇摇头：“不是一码事。”
“怎么不……哦，对，他是你的兵。”冷锋不能笑出声，只好用力拍了拍袁朗的肩膀，“放心，我不跟你抢。再说我也抢不了，他毕竟分在你这个单位……”
袁朗的笑容戛然而止。
冷锋觉得他可能又说错话了。
渐渐开启的窗户与低头打手势的许三多将冷锋从尴尬的气氛里拯救出来。许三多先翻进窗户，扔下来一条绳索，冷锋与袁朗依次上去。
这座堡垒内部倒是比外面的营地明亮得多。
走在这种环境冷锋反倒比深夜穿过坟地更紧张。他尽量把自己的身体贴近墙壁，缓慢移动。冷锋抬头看了一眼……妈的还有摄像头。
三人沉默地前进，事实上这还不是一个闯关游戏，他们要在这么多摄像头的监控下从数不清的房间里找一个人，还要找到他的图纸。如果可以的话，直到最后都不要惊动任何一个敌人。
说起来容易。
冷锋估测时间，他和袁朗许三多一起搜完这一层，花费了一个小时，这太慢了。他们要预留更多时间撤离，非洲大陆的太阳来得太早，凌晨三点钟前他们必须走人。
这速度不光他觉得慢。
袁朗打了个手势，改计划B：三人分开行动各自管一层楼，如果找到拉贝尔，不要惊动，在楼梯会合。
冷锋点点头，选择四层。
冤家路窄。他选得真好，开的第一间房就属于拉贝尔。只不过时机不怎么样。冷锋羞惭地合拢房间的门，踮着脚迅速返回楼梯处。回来，他把手拢起，模仿风声。
这是预先约好提前会合的讯号。
袁朗第一个赶来，无声地看着他。
冷锋点点头。
等许三多来，他们都迅速登上冷锋这一层，跟着他往拉贝尔的房间门口走去，紧贴墙根，三人步伐整齐得像是同一个人的，无声无息，没有破绽。
许三多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冷锋抓住他的。
于是许三多疑惑地看着他。
冷锋不知道怎么解释，下意识向袁朗投去求助的目光。呼吸放轻后，隔着一道门的动静就渐渐明显。一个女人在门另一边的床上喘息，呻吟。
袁朗瞪大眼睛看向许三多。
那双没有污染的眼睛里充满迷惑。
冷锋低下头，羞惭的感觉更加强烈。唯一能够安慰他的是，袁朗的表情跟自己差不多，一样无比尴尬。嘿嘿。他便扯扯嘴角，你的兵，你自己安抚吧。
袁朗抓着许三多的肩膀把他扳到自己身边。
安静。
那种喘息的声音就更刺耳。
许三多没学过这些知识，也很迟钝，但并不愚蠢。他马上意识到这些声音是令冷锋和自己的队长突然“发烧”的原因，而且它并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有可能是一件羞耻的事。
许三多很困扰，也很苦恼，他想自己应该帮帮队长……许三多伸手捂住了袁朗的耳朵。
冷锋差点噗地笑出声。
但他用莫大的毅力忍住了。
袁朗没想笑，他一脸无语。
许三多不敢说话，惊讶地看着他的队长，用口型表达自己的不解——我又做错了？他赶紧把双手放下。
袁朗一言不发地抓着许三多的双手，重新放在自己耳边，表达他的意见——你爱放就放吧。
三人苦熬了一会儿，才等到那声音停下。
如果半小时后这个女人再不离开，袁朗考虑把他俩一锅端。幸运的是，房间的门打开了，卡翠娜一脸疲倦地走出来。冷锋也很庆幸，收拾一个不惊动人到底比收拾两个简单点。
幸好拉贝尔如传闻般多疑。
即使是陪伴自己多年的卡翠娜，也不能过夜。
等卡翠娜一走，三人便潜入房间。拉贝尔在浴室里洗澡，舒舒服服刚走出来就被惨兮兮地按在床上。
没来得及叫出声，许三多死死捂着他的嘴。
袁朗和冷锋在房间里搜索，开启了所有电子设备——全无收获。两人重新将目光投向被许三多捂得呜个不停的男人。
“这里没有刑讯组。”冷锋无奈地说。
“完毕！”袁朗突然提高声音。
许三多抬起头，手仍然摁着拉贝尔。
袁朗上前接替了他的工作，指着外面：“你去走廊望风。”
许三多当下就往外走。
“关门。”袁朗把拉贝尔拖到凳子上绑住。
“袁……老A。”冷锋担心地看着他。
“刑讯技巧，我学过一些，但我不是专业的，没有保证。”袁朗只是通知冷锋而已。他们已经来到这里，怎么可能选择放弃？
冷锋点点头：“那你来做，我支持。”
袁朗有决定权，可是冷锋希望这个临时战友不要独自承担愧疚。远距离击毙和近距离格杀的体验不同，在战场上杀死敌人与刑讯敌人致死的感觉也绝不一致。
致死。
对，他们得到了藏在房间里的图纸U盘，但是拉贝尔没有熬过刑讯之苦。拉贝尔上的战场不少，但他从未亲自拿过枪，更没有做过任何基础训练，身体条件比普通人都不如。袁朗高估了他的承受力——这就是刑讯时最好由专业人士动手的原因。
还能挖出图纸已经是最好结果。
袁朗尝试急救，但并没有成功。
他盯着面前四溅的鲜血，沉默了三秒。
“出去吧，我们该走了。”
他当先走出房间，带着一身的血。
“队长！”
许三多被袁朗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破天荒的，这次袁朗没有看许三多，他眼睛里好像什么都没装着。可是，他依旧能够机械地行动，发出命令。
三人原路返回，却在逃走的窗前见到一个意外的女人。卡翠娜指着他们大声尖叫有入侵者。冷锋举枪将她击毙，放下绳索速降落地。随后是许三多，袁朗——袁朗现在似乎有所恢复，至少从外表看像一个正常人了。
冷锋不安地冲向地道入口。
地道十分狭窄，很矮，一个人走在这里都很辛苦，哪怕是许三多也要略微佝偻。
而且像个迷宫，头顶和背后都有追兵的声音。冷锋确定他们进来时背后没有人，所以这些追兵也许只是抱着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的想法下来看看。
必须在他们确信自己等人在地道前出去。
许三多固执地推着袁朗向前冲。
他不知道袁朗出了什么事，但他敏感的神经察觉到袁朗的情绪不正常。就像很久以前的自己。
前方有敌人，背后也有，这鬼地方甚至躲都不能躲……操！这是冷锋一生中打过最憋屈的战役。他烦躁地揉了揉乱发，不断向前开枪。
“啊！”
背后突然响起一声急促的痛呼。
“许三多？！”袁朗回头“你怎么了？”
“……没事。”许三多继续推他，继续走。
在这条地道里停下就是等死，袁朗没再逼问他。直到，又走了一会，许三多突然停下。
“许三多！”冷锋回头，“怎么了！”
“我腿中枪了……我真的走不动了。”许三多坐在地上，依然抱着他的枪，“我的速度只会拖累你们，最后我们三个人只会一起死。你们赶紧离开，继续完成任务。”
这么窄，这么矮，连背走他都不可能。
何况他们还在逃。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不能扔下……”
冷锋打算劝说，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从自己身边猫腰过去，然后冒出一股巨大的力量把自己拖向出口，他回头一看竟然是袁朗。
“喂——你！他是你的士兵！”
他回头去看许三多，却从士兵脸上看出安心。
没有怨恨，没有愤懑，没有失望。
“袁朗！”
“闭嘴！”
袁朗背手拖着他往外走，另一只手拿着枪。前方还有敌人。冷锋被拖到看不见许三多的地方，终于放弃怒吼和挣扎。袁朗没有错，任务优先，可是，可是……
“你放手吧，我不回去了。”冷锋叹息道。
袁朗松手，专心战斗。他们必须一路杀出地道，这是苦战——但他们的运气很好，迷宫分岔里每一个选择都选到了正确的，终于成功冲出去。但是当他想到那个只会傻笑的青年，冷锋就无法露出笑容。
袁朗把U盘交给冷锋。
“你的任务，你收好。”
“嗯。”
“坦克的藏匿地点你很清楚，驾驶它很容易，你应该学过。”
“嗯。”
“宁静号停靠在……”袁朗把坐标发给他。
冷锋看一眼，点点头说记住。
“还有，别让我们的辛苦白费。”袁朗笑着说。
冷锋忽然觉得不对劲，问：“那你呢？”
袁朗头也不回地走向来处。
“我不能丢下那个小浑蛋。”
他重新跳下地道，关上并从内锁死出口。
……
两天后，当太阳再次降临这块非洲大陆，冷锋乘上了前往宁静号的卡车。他没有直接开坦克返回宁静号，他想这么干来着，可惜出了意外。回程不是很顺利，幸好结局过得去。
袁朗和许三多，现在安全吗？
冷锋一直抱有希望。
然而随着越接近宁静号，冷锋的心越绝望。
短暂的相处已经令他无比敬佩这两位老兵，在离开地道后的两天里，他的脑子里不断想起这两人，这种敬佩之心变得更强烈，也孕育出更浓烈的可惜。
过去的他输得并不冤枉。
他总是想起袁朗毫不迟疑拽走他的表情和毫不迟疑转身回到地道的背影。在地道，袁朗果断地选择放弃，因为天职；已经安全了，袁朗却果断地选择回去，因为……
因为什么呢？
必定是因为他们是战友吧，冷锋猜测。
冷锋站在卡车车斗的最外围，叼着一根烟。此时此刻，他更加想念龙小云。突然，他一晃眼见到两个不可能出现的身影。
等等！
冷锋迅速扑向了栏杆外。身边的人连忙拽住他，免了他因太激动而大头砸地的悲惨场面。冷锋顾不上回答身边的疑问，他瞪大眼睛望着远处努力分辨。
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混在人群中，其中一个正低头为自己的士兵校正头盔。小个子抬头看见冷锋，立刻笑起来，朝他招招手又连忙捧住上级的脸扭向冷锋。
冷锋已经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还会在此时见到他们。
袁朗……许三多！
他们两个人竟然真的从那可怕的地道里逃了出来！冷锋远远地看不清他们身上是否有伤，但显然他们平安了！
冷锋用力招手。
袁朗和许三多也朝他笑。
只可惜他们只能在这个距离互相招招手了。
有人喊他们，是两个瘦高的青年。于是袁朗对他摆摆手，嘴型似乎说了句有缘再见，然后毫不犹豫地搂着许三多的肩膀转身。
许三多晃了晃，用坚定的步伐和他并肩前行。
他们走了，老A是影子，不适合在此时相逢。
不过，许三多背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奇怪的东西。
冷锋用力揉了揉眼睛，他没看错？
花？
没看错。
许三多背着的枪上，插着一束花。
那花是冷锋见过的，这非洲大地随处可见的一种花。它叫依米花。
伴随着许三多行走的步伐，小花一颤一颤。
他不明白许三多为什么要在枪上插一束花。
这浪漫的情愫与古板的青年格格不入。
冷锋紧握着栏杆，直到最后也迷惑不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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